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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幕开麦拉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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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瑞妮啜著清晨的咖啡,阅读苏奈特有关止目基神秘过去的最新报导。这次是标题是:骆家堡。某位威尔斯的城堡管理人怀疑史止目基是他的昔日同窗!出身北威尔斯的渔村。他说乔里斯是个英俊的小伙子,伶牙俐齿,并且喜欢演戏。他在离开学校后加入英国海军!后来成为逃兵,音讯全无。骆雷根猜测乔里斯改名换姓,成为史上月基,进入演艺界发展。他隐瞒过去,以免遭到军法审判。

    骆雷根提供了一幅小男孩的照片。男孩看起来有些像止目基,但还不够像。

    瑞妮放下报纸。正如肯基所预测的,苏奈特快被民众提供的众多线索淹没了。询问报只刊出可能性较高的,而就算有人说的是事实,恐怕也会被淹没在无数的假情报里,难以分辨真假。

    这对肯基是好事。毕竟,他要担心的已经够多了。虽然自新婚夜的场景后,他不曾再失控,但他紧绷得就像弓弦,而且在下戏后变得格外沈默寡言。她衷心希望他能和她谈一谈,但蓝道尔的角色他演得实在太出色了,令她无从置喙。

    制作单位特别为他租了辆跑车。每天拍完戏后,上目基会开著车离开,直至第二天有他的戏分时才出现。她知道他的开车技术精湛,而且从小在英国长大,但她害怕极了会听到他车祸出事--或者高速坠下悬崖,掉入海里。

    她的旅馆房间就在他的正对面。每天晚上,她清醒地躺在床上,直到听见他回房后,才能放心入睡。她不确定自己究竟表现得像他的妻子、导演或母亲,但她无法停止为他担心。

    再过三个星期,这部片子就会拍完了,之后他们将会分道扬镳。她会感觉像是一只手臂被撕裂,但世纪之战的后制作业会让她疯狂地忙上数个月。等她终于忙完后,她将会恢复自由之身,或许终究能够忘了止目基。

    或许。

    “卡!”瑞妮平板地喊道。

    肯基低咒出声,放开瑞妮,站了起来,纳闷她是否打算训他一顿。天知道她实在有好理由,但以他现在的心境,如果她真打算训话,他绝对会爆发。这已经是他们第十一次拍这个景了,但每次的拍摄都每况愈下 而且过错全在他。

    他大步走离镜头,任由海风拂著他的发。这一幕发生在悬崖上,莎拉及时阻止了蓝道尔投身大海。当她紧握著他的手,将他拉回人世时,他断续说出被俘期间遭受的凌虐,终令莎拉明白了为什么丈夫一直心事重重,充满了自我厌恶。

    换言之,蓝道尔会在这一幕里对他的妻子掏心剖肺,然而肯基就是无法演好这一幕,不是表现不出正确的情绪,就是一再忘词。相反地!瑞妮将莎拉演得好极了,呈现出一名年轻妻子的同情和接受,即使她并不是很明白情况。

    稍后的景会交织著蓝道尔被俘期间的回忆;他和夏利夫所饰演的穆斯塔法的暧昧纠缠会在伦敦的摄影棚拍摄。肯基一直试著不去想那几幕,知道那会是最困难的。但证如他今天的表现,他怀疑自己能够撑得到那几个天杀的镜头。

    他原预期著瑞妮会要求重拍,但她反而告诉助理导演。“休息时间。”便挽起了肯基的手臂。

    她的碰触令他畏缩了一下,却也奇异地感到安慰。

    “和我散个步,”她道。“或许海风可以涤清我们的思绪。”

    看来她打算在私下吼叫,而不是当着每个人的面。他为此感激,尽管内心仍然气愤不已。天知道他已经努力尝试了,而且瑞妮应该也知道。

    他们无言地沿著悬崖旁的小径前行,海风拂起她的发和裙摆。在离开其他人好一段距离后,她平静地道:“随著电影的拍摄,你必须表露出更多的自己,而且你做得棒极了。这一幕是很重要的内心戏,除非你一旦让镜头深入你的灵魂,它将会劣于你一向的演出水准。我知道这或许对你要求太多了,”她仰望着他。“你想一下吧。等你准备好时,我们再拍一次搞定它。就算不成,管他去的!我们可以设法在胶卷上修补,好吧?”

    他深吸了口气。如果瑞妮主贝备他,他或许会大发脾气,拂袖而去。然而她不但谅解他所经历的地狱,还说就算他无法演好也能够接受。这意味著他必须该死地尽全力,尽管他得在镜头前掏心沥血。“你真是个优秀的导演,瑞妮。”他粗嘎地道。“给我十到十五分钟独处,然后我们再试一次。”

    她点点头,怯怯地踮起脚尖,亲吻他的脸颊。“谢谢你尽了全力,肯基。”

    他看着她转身走回片场,优雅得像天生的维多利亚时代淑女。他决然地转身,沿著悬崖边漫步。

    她说得对,他的问题出于自我表露。他不知道是否有能力揭开更多的伤口。即使看电影的观众并不知道他所揭露的,重要的是他自己知道,而那令他不自在。然而如果他就此停顿,拒绝更进一步,他将会搞砸了这个角色--还有这部电影。那一来,他不仅会辜员瑞妮,也砸了自己的招牌。他是个演员,那意味著无论怎样痛苦,他部必须演下去。

    他回到片场,简洁地道:“我们再试一次吧!”

    瑞妮点点头后,就定位。“或许你该试著直视我的眼睛。”她低声说道。

    肯基等著化妆师为他弄乱头发,明白到的几次拍摄时,他一直在回避瑞妮的目光,因为他直觉地想在她面前隐藏自己。他深吸口气,点头示意可以开拍了。

    “开麦拉。”她喊道。

    镜头开始运转。他凝视进她的眼眸深处,凌乱、断续地剖析他鲜血淋漓的灵魂:所有的惊恐、痛苦以及摧毁了自我的羞辱,终至他已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他完美地演出了这一幕。

    “卡!”瑞妮欣喜地喊道,放开他的手,以臂环住他,泪水流下了脸颊。“噢,肯基,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最好的演员,但一这次你真的是太棒了!”

    尽管很高兴自己拍好了这一幕,他的伤口依旧在淌血,无法和任何人打一父道 即使是瑞妮。“第十二次的幸运,”他脱离她的拥抱,尽可能不要太突兀地道:“明早见。”

    他逃回自己的拖车,挥手打发掉化妆师,自行卸妆,迅速换掉身上的维多利亚时代装束,换回衬衫和长裤。

    乔书在桌上搁著一叠留言,按照重要次序排列。但他连看也不看,拿起汽车钥匙,踏出拖车,却一头撞上了苏奈特。

    镁光灯令他一瞬间眼花,苏奈特狞笑道:“你大大提高了询问报的销售量,史先生。全国的读者都热情投入追寻你的过去,情报像雪一化般涌来。你相一对此发表评论吗?我认为那名指称你是海军逃兵的威尔斯人或许有几分真实。”

    偏偏现在被这只黄鼠狼拦截住!肯基握紧拳头,很想一拳揍烂苏奈特的丑脸。但他许久以前就学到了绝不能让敌人知道他得逞了 特别说还有个摄影师在一旁虎视耽耽。

    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,将演技派上用场。“非常有意思的连续剧,苏先生。”他展露一贯的迷人笑容。“你的某些故事甚至比我编得更精彩,我很高兴这娱乐了每个人。”

    苏奈特追了上来。“我无法在你宣称的出生日期找到史肯基的纪录,因此我只能假定你曾经改名换姓。”

    “随你怎么假定。恕我失陪了,我另外有约会。”

    他打开积架的车门,苏奈特锐声道:“我很清楚你是谁,史肯基,我对天发誓会找到证据揭穿你。”

    肯基僵住了一晌。他告诉自己,苏奈特只是虚言恫吓。他坐进车内,引用马克白剧中的名言说道:“[人生不过是会走路的影子,差劲的演员,在舞台上耀武扬威,随即寂灭无闻。]我只是个演员,烟和镜子创造出来的幻象,并没有什么所谓神秘的真实,但由人们在我的作品里寻找一息义或欢乐罢了!”

    他用力关上车门,排档、重踩油门,引擎怒吼,很快将苏奈特和摄影师远远甩在后面。肯基平静的表象随即崩溃,深刻的疲惫攫住了他,再度纳闷他是否能够拍完这部电影。他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自己的一切,就像道尔一样,最终他已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他茫无目的地沿著海岸一刖行,只停下来加油.连饭都没吃。但无论他开了多远,始终无法逃离心里的恶魔。天黑后,他被迫掉头开回旅馆。

    他已多日不曾好眠。尽管疲累已深入骨髓,他知道今夜仍无法成眠。他所能做的是躺平下来,尽可能放松肌肉,至少得到某种程度的休息,以面对隔日的拍摄。

    他的手握住门把,然后他望向对面瑞妮的房间——她是如此柔软、温暖、接受而且只有咫尺之隔。

    这一刻,他渴望拥抱她胜过世上的一切。理智和良心对决,迅即溃败下来。他由口袋里掏出回纹针,把它弄直后,再用它轻易地挑开旅馆老式的喇叭锁来到他妻子的身边。

    她的房间里有人。

    瑞妮惊醒过来,恐惧令肾上腺素窜高。一晌后,她才想起自己并非在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加州,而是在平静的英国乡间。然而地点对于罪犯并不会有差别。

    她正要张口尖叫,深沈、熟悉的男音响起。“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肯基?”她的心仍在狂跳,一时忘了生气。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    他无声地越过房间,来到她的床边坐下,月光照亮他紧绷的脸庞。她正要开口质问他究 竟在做什么,他的大手已试探性地碰触她的脸。他的手指冷如冰。

    她想起他拍完最后一幕后,匆忙离去时的神情。无论他在这期间做了什么,显然都无助于改善他的心境。她以臂环住他的胸膛,拉著他在身边躺下。他的身躯冰冷,剧烈颤抖。

    她温柔地拥著他,彷佛他是个受伤的孩子。他长吐了口气,将头埋在她的肩颈间。她明白他并非为了谈话或性而来,只是寻求最基本的人类碰触和安慰。

    她轻扯出被他压住的毛毯,为他盖上,再度以臂环住他。毛毯和她的体热逐渐温暖了他,让他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。他的呼吸变得缓慢而规律,终至沈沈睡去。

    讽刺的是,这次她是提供安慰的一方。过去总是由肯目基安抚紧绷的她。显然这部电影挖出了他最阴暗的情绪,她不由得希望自己从不曾拍过一一部电影,或者没有找肯基来演这个角色。

    她早有心理准备要为她的野心付出代价,只是没料到会是由止目基为她付出。

    她在肯基试图溜下床时,醒了过来。她望向床边的小钟,至少还有两个小时才天亮。“等等,小子,”她抓住他的手腕,套用两人共同演出的一部惊悚片的台词。“把我当做一夜情的玩伴了?”

    他笑了。“我原希望如果我偷偷溜走,你或许会忘了找曾来过。”

    “在你差点吓掉我半条命后不可能。”她往后靠著枕头,审视著他的脸。他需要刮个胡子,但至少他看起来几乎恢复正常了。“你是怎么进来的?我清楚记得我昨晚锁上了门。”

    他避开了视线。“那不是很复杂的锁。”

    “别告诉我——你在拍绅士夜盗一片时,学会了开锁和合空门。”

    “学习新技能永远是有用的。”

    她没再追问。“你现在觉得好多了吗?昨晚你看起来糟透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再有人提供我得到奥斯卡奖的角色,我会当着他的面甩上门。”

    她畏缩了一下。“我真的很抱歉,我不知道它对你会这么艰困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再两个星期就拍完了,我应该能够捱到那个时候。”他坐起来,目光瞟到她的裸肩,随即又移离开,像个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的绅士道:“我最好在毁了你的名誉前离开,莫小姐。”

    她握住他的手。“我不认为做丈夫的被看到离开妻子的房间,会毁了她的名誉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动。“对我们来说,那并不是名誉的问题,而是爱八卦的专栏作家。”

    更别说他们似乎总是能够重伤彼此的感情。但她无法忍受他如此快就离开。“这似乎太浪费了。我的房间里来了个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,却这样白白放过?”

    他的身躯紧绷,绿眸扫过她覆在被单下的胴体。“你是在提议性的治疗,以免我精神崩溃吗?”

    她胀红了脸庞,翻身背对著他,蜷缩成一团。“那样说太过分了。如果那是你心里所想的,你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他低咒出声,躺在她身边,以臂环住她。“我真的很抱歉,瑞妮。昨夜我所要求的远超过我该得到的。我们已经发生过两次不该发生的关系,三次就太过分了。”他的语气苦涩。“特别说如果你的动机是出于同情--我的骄傲更无法容许。”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提议和你有关了?”她用力咽下喉间的紧绷。“就算是强悍的小母鸡偶尔也需要柔情。除非说你真的不想要。”

    “不想要?”他贴着她的颈际,亲昵地长吐出口气,跟著亲吻她喉间的性感带,令她的身躯窜过一阵战栗。“对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,你真的相当愚蠢。”

    他翻转过她的身躯,将被单往下拉过她的腰间。她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赤裸,他则是衣著整齐。

    “你就像埃及的黎明女神爱欧斯一样性感,有著晶莹剔透的肌肤,和日出般的发色。”他开始解开衬衫钮扣。“我很高兴你没有养成穿睡衣的不好习惯。”

    她的身躯窜过一阵兴奋的期待,开始攻击他的长裤拉链。“那是因为现在是夏天。如果是冬天,我就会穿著法法兰绒睡衣,由头包到脚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让我们庆祝夏天吧”他站起来;脱下衣物。

    她真希望他能够脱得慢一点,因为她爱极了看着他强壮、匀称的身躯。然而她更想要和他在一起。当他在床上加入她时,她渴切地伸出手,和他一样饥渴。

    不同于他们在新墨西哥和迷宫里激情、热切的做ài,这次黎明的做ài有著睽违已久的玩耍意味。曾经他们做ài时,总是充满了欢笑

    当然,两人间并不欠缺热情。止目基是个最慷慨的爱人,有著最性感、技巧精湛的吻,挑逗得她神魂颠倒,直至她忘了电影、离婚或罪恶感,飞翔在喜悦和充实里。她也回报他同样的热情,给予喜悦和狂野。在结合的那一刻里,他和她一样自由飞翔。

    云雨过后,她满足地枕在他的臂弯里,聆听他的心跳,试著假装没有听到规律流逝的滴答钟声。他们如何在肉体和感情上如此亲昵,却又正在办理离婚?

    因为他无意于婚姻。他从不曾反对离婚!寻求原谅,或提议给两人再一段时间。他只说他不适合婚姻!而且明显地已无转圈的馀地。

    肯基听到她的叹息,喃喃地道:“我猜今早又是另一桩不该发生的韵事?”

    “再否认就太可笑了,不是吗?”她翻身背躺,注视著头顶浪漫的帏幕,评估著满足和痛苦。“我宁可让两人的关系保持私密!但正如你所说的,再两个星期就拍完片了。明显地,睡在一起让我们比较放松、快乐至少在短期内。”

    “而长期呢?”他的语气平板。

    痛苦终究会再爆发,将她焚烧得尸骨无存,但就算这两个星期他们不在一起,结果仍会一样。“在拍片结束后,我们就分手一追会很困难,但既然我们同睡不会比分开更糟,在分析过成本和利益后,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偷偷会面。”她望向他。“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“分析成本和利益?既然我们同睡比分开更糟--多么冷淡的说法”他抑郁地笑了。“我们的铨释或许不同,但我们的意见似乎一致 意即偷偷会面。”

    她偎近了他,知道日后将会为了这两个星期的亲昵付出沈痛的代价,但在这段期间,她会尽情享乐,甚至找到一种结束。发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痛苦依旧太过强烈,伤口还无法愈合。

    回想起那一幕,她的身躯轻颤。他立刻注意到了,柔声道:“反悔了吗,瑞妮?”

    她不愿在这个美好的时刻想起他的不忠,改而说道:“我只是想到了莎拉,我仍然无法掌握她。如果再不快一点,就会太迟了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你应该空下自己的心灵,让莎拉进驻。”

    “非常有禅意。能够更精确一点吗?”

    “你可能很了解莎拉,但你仍然对她不是很自在。我不认为你很喜欢她。”

    瑞妮开口要沆议,忽又打住。“你或许是对的。我喜欢篮道尔,因为他遭遇到的问题、挣扎和愉和伤口的过程碰触到所有人的、心灵,但莎拉似乎太过局限于个人的时空。我很难融入她,因为时空已经全然不同。”

    “莎拉有的是爱心和忠诚,这些特质和道尔一样人人皆有。我觉得这很有立息思,你比较能够反映道尔的痛苦,不是莎拉的美德。”

    瑞妮就像猫一样竖起毛发。“她是个有潜力的女人,只是被困在几乎没有选择可一肓的世界里。虽然这对道尔有利,我仍为她感到遗憾。”

    “活在离婚几乎是不可能的时代真的困难多了。幸运的是,你能够自不满意的婚姻里脱身,不同于莎拉。”

    她试著抽离自己,冷静旁观。“或许莎拉的情况令我想起和外祖父母同住的那几年,深深觉得无力至极。”

    “我可以明白为什么那会阻碍你对她的了解,但记得,莎拉相当满意自己己和所处的情况。因为她有强烈的安全感,她可以提供道尔支持和稳定。”

    “你对她的角色想了许多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她是道尔的生命线,而我需要了解为什么。”

    肯基一直就很擅于掌握角色。她想念两人过去有过的讨论,特别是在床上。“你建议我如何掌握莎拉?”

    他皱起眉头。“何不试著回到你人生中最安全的一段时光,中那里开始?”

    “我从不曾有过安全的时光。”

    他温柔地以手覆著她的小腹。“太遗憾了。你只好凭藉技巧夹建构这个角色。”

    “所谓的帮忙!”

    他咧开个笑容。“该回到戏剧入门课了。莎拉的秘密是什么?”

    了解角色的关键在于了解他内心最深的秘密。“你说得对。我从不曾深思过莎拉的秘密这显示了我和她有多么疏远。”

    “找出来,”他提议。“或许你可以藉此建立和她的联系。”

    纯真、诚实的柯莎拉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

    答案彷佛雷电般击中了她:在纯真的表象之下,莎拉事实上是极为热情的,并为此感到羞愧。毕太见,当时的淑女被认为应该是矜持、无性欲的。

    莎拉爱的不只是一监道尔高贵的地位或英雄事迹,还有他强健、美丽的胴体。莎拉直觉地知道他是在热情上能够和她匹配的男人,而身体的呼唤更加深了她对他的爱意。虽然两人尚未圆房,她很清楚两人彼此互属 但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她放荡的本性,包括道尔在内,害怕人们会因此轻视她。

    地的脉跳加促。“老天,我知道莎拉的秘密了!”

    “那是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告诉你,那就不是秘密了。”

    “或许我可以说服你。”他扑向她,亲吻、爱抚,偎著她的双峰低语威胁。“告诉我,她的秘密,不然我就要逼疯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来让你见识什么是疯狂!”她笑着将他压在身下,以她的手和膝盖一疋住他,一路啄吻、啃咬著他的身躯。他们在笑声和热情里结合为一,直至轻浮之意尽逝于灼热的急切里。

    激情过后,她娇喘吁吁地躺在他的怀里。不要去想这一切很快会结束-- 想想还有两星期的时间。

    在满足、慵懒地并躺好一晌后,肯基亲吻她的额头,起身著装。“该是我偷偷溜回对面房间的时候了。”

    她不情愿地起身,披上睡袍。“我重新改写了你最后那几个景,稍后我会列印出来,要人送过去给你。”他点点头,她问:“以你的阅读障碍症,学习新的台词并不容易吧?”

    他扣皮带的手一顿。“抱歉?”

    “你有阅读障碍症,不是吗?我一直如此认为。”

    他大力扣好皮带。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

    “你对分辨左右有困难,你会颠倒东西,你的阅读并不容易,而且你的拼字相当有创意。”她不安地望着他。“我假定你有阅读障碍错了吗?也或者这是你不想要谈论的话题之一?”

    他紧绷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些。“两者都是,我认为我隐藏得相当成功。每个人都知道吗?”

    “我不认为。你掩饰得相当漂亮,我只不过是处于比较能够注意到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窗边往外望,双手插在裤袋里。“我小时候根本不可救药--或者可以说是智障、无用的废物。”

    他平板的语气令她的心一寒。虽然她很早就推测出他有阅读障碍症,她并不明白那对他的生活影响有多大。“英国是个文明的国家。这些年来,人们对阅读障碍已有相当的了解。为什么你上学时,没有被诊断出来?”

    他耸了耸肩。“英国人并不热中为孩子贴上标签。此外,还有其他状况。”

    像是极传统的家庭,无法相信孩子的脑袋构造就是和其他人不同?怪不得他丝毫没有傲气或虚荣心。在从小被视为愚蠢后,那也是自然的。“我猜最终某位好老师明白了问题的所在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。幸运的是,勤奋的学习可以稍稍弥补阅读障碍,但它无法被根治。”

    也无法抹煞他童年所受到的羞辱。她试著安慰道:“但它或许也帮助了你的演技。你有著照相般的记忆力,更别提完美的腔调,还有纪律感。你是我所遇过事先准备最完善的演员,而我猜那是另一种弥补的方式。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,依旧注视著窗外。“很惊讶,不是吗?人们可以如此巧妙掩藏他们的缺点。”

    “阅读障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,肯基。我有几个朋友都有不同程度的阅读障碍症,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搞混。那似乎和创造力有关,而你绝对有得是创造力。”

    “我很高兴那对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他平静地道。

    但明显地对他不然。“好吧,我不会再提这个话题了。”

    “谢了”他转身离开窗边。“如果你能保密,我会很感激。”

    她试著开玩笑。“告诉小报史肯基和三名女人及一只安哥拉羊上床会是新闻,但阅读障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兴趣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要告诉小报,就用狂欢版吧,那还比较不会让我不自在。”他离开了房间,过度谨慎地关上房门。

    她拉紧浴袍的带子,沮丧不已。无论是谁让止月基自认是个无用的孩子,他都活该被枪杀,而且她会很乐意扣下扳机!

    肯基要到午后才有戏。他冲了澡,用过早餐——和瑞妮过夜对他的食欲大有帮助 开车到洛查庄园,穿过树林来到迷宫。它曾经对他有帮助,或许今天也可以。

    发现瑞妮早知道他有阅读障碍,令他觉得像被剥掉壳的乌龟。理智上,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是愚蠢的。阅读障碍是很常见的,许多知名人士都曾公开他们辛苦克服阅读障碍症的过程。

    但他从来都不想当个代书一口人,也无法疏离地看待像利斧般断送他童年的症状。即使和瑞妮在一起,当他的弱点被不经意地揭开时,他依旧感到刻骨铭心的恐惧。

    如果他脑袋的构造像平常人,或许他就不会拥有那段几乎捱不过去的可怕童年。但他的脑袋并不正常,而且孩童的他也不知道如何隐瞒。他被说服自己是无用的废物,并不曾试著逃走,因为他从没想过逃走是可行的。他只是默默服从,身不由己被拖入令他身心重创、永远无法复原的深渊。

    电影和收音机拯救了他。虽然他一直到许久之后才识字,孩童时的他喜爱聆听美丽的语言。他在九岁那年初次在收音机上听到莎士比亚的戏剧,那华丽、动人的辞句令他暂时遗忘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。

    结合了语言和影像的电影对他就像魔法一般。电影带领他进入了新的世界,在他的心灵里制造出一处庇护所,让他能够暂时逃离污秽不堪的现实。

    他很幸运及早接受耐心的教导,克服了阅读障碍症。但阅读对他仍是苦差事。他很羡慕瑞妮能够从容享受看书的乐趣。人们认为他博学多闻,但事实上他的学识都是利用拍片或运动的空档,听有声书累积得到的。

    当他投入演戏这一行时,他并不知道有这么多的剧本要读。他必须先依赖助理为他过滤,也因此偶尔会错过一些好剧本。他会没看剧本就接受蓝道尔的角色,也是为了同样的原因。而这一切只能怪他自己。

    他仍不确定自己是否后悔演出蓝道尔,但和瑞妮在一起的夜晚已改善了他的心情。拍摄世纪之战意味著能够和她在一起,又有个明确的分手期限作为安全网。他当然能够忍受得了再扮演蓝道尔两个星期。

    但他想起在蓝道尔的新婚夜,自己变得有多失控,不由得又怀疑了。

    他来到迷宫的尽头,掉头从反方向走出来。或许他应该也在西柏拉建个迷宫;它确实有平静的效果。

    讽刺的是,他和快离婚的妻子私下偷情。这就像出三流喜剧片——只不过顶多再几个星期,离婚手续就可以完成,瑞妮将不再是他的妻子。

    瑞妮将会得到自由,他则会拥有孤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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